改變生命才能改善制度

最近世界的政局再一次提醒我們，世上並沒有完美的政治制度。無論民主政府或專制政府都有可能犯錯，因為人的本質決定了有人的地方就自然會有問題。 
 
中國過去的人權記錄固然令人憂慮，近年對宗教和言論自由的收緊、大量拘捕維權律師、牧師和異見人士，造成不少香港人的信心危機，過去一年的社會運動，起因亦和對中央缺乏信心有關。而在對抗新冠狀病毒的事上，起初有官員意圖隱瞞和淡化事件，甚至處分提出警告的醫護人員，錯失了盡早阻止病毒蔓延的先機，其後的嚴厲防控措施，甚至不惜封城，只是將功補過。 
 
不過，一直強調民主自由的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表現同樣令人非常失望，除了起初輕視疫情，一切以有利競選連任為大前提，沒有及早做好防疫措施，對超過10萬人受感染而死亡難辭其咎，而在疫情失控之後更諉過於人，將矛頭直指中國和世衛，以及再次挑起中美矛盾來轉移視線，但對自己的失誤隻字不提，連半點歉意也沒有。而他日常喜歡信口雌黃、攻擊傳媒的態度亦令人不敢恭維。 
 
到最近出現了警察強硬執法導致一名黑人疑犯死亡，引發全國的抗議浪潮，特朗普不但沒有努力疏解民憤，其言論繼續充滿挑釁、火上加油！亦反映出美國一直以來的種族歧視問題仍然根深柢固，成為了一觸即發的強力炸彈，而激進的人士亦趁機會將本來和平的抗議激發為暴力衝突、破壞和搶劫，更要出動國民警衛隊，其衝突程度比香港過去一年更嚴重。當然，美國的優勢是大家仍然可以安心批評總統，甚至可以在年底投票決定總統有冇得留低，這是令香港人羨慕的。 
 
但中國和美國的情況正好提醒我們，我們不能只追求改善政治制度，亦要致力改善人的本質。正如美國著名神學家尼布爾所講，由於人有神的形象，人追求公義的能力使民主變得可能，但人的罪性，對不公義的傾向，亦使到民主變成必要。 
 
大家必須明白，世界上並無完美的制度，正如並無完美的人，民主制度是針對人的本質，既看到人有追求和實踐公義的能力，亦要避免權力令人腐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平衡。因此，我們在追求民主的時候，必須同時正視人性的光明同陰暗面。我們既要重視目的，亦要重視手段。 
 
民主的精神就是要尊重和包容不同的意見，不應該將同自己有不同意見的人都當作壞人，甚至將對方妖魔化，然後就認為自己根本毋須理會這些壞人的意見，甚至毋須理會這些壞人的人權。 
 
隨著疫情開始緩和，香港政治上一些深層次矛盾和暴力衝突又再次浮現。追求理想、追求民主、人權和自由是好的，不過，必須留意在過程之中要堅持用正當的手段，民主的精神就是尊重人有不同的意見，並且尋求用和平的方式去化解衝突和矛盾。在去年的區議會選舉之後，有當選人表示只會服務那些投票支持他的人，這是嚴重扭曲了民主的真義，所有當選者應該服務他的所有選民、甚至全港市民，就算政見不同，都應該得到公平的對待，正如政府同公務員亦必須服務全港市民，包括批評和反對政府施政的市民。 
 
暴力和仇恨，其實就好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旦放出來之後，後患無窮。在追求任何美好事物的時候，我們都必須了解人性，用戰戰兢兢的態度去面對，否則好事亦會變壞事。我們亦要接受一個事實，就算我們盡了力，事情亦不一定會按照我們期望的時間和方式發展。不可以因為心急而放棄自己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 
 
另一方面，亦不可以高估自己的判斷力，以為自己用一些激進極端的手段，就一定可以達到自己的預期目標，甚至不惜犧牲其他人的利益，犧牲從來都只應該是個人的選擇，我們不能夠代其他人選擇犧牲的。而就算個人願意犧牲，亦不等如其他人就要無條件接受你選擇的方式。尊重其他人的權利和選擇就是民主的重要精神，連這個基本精神都不尊重的不是民主，其實是另一種的專制。
 
作為基督徒，我們一方面應該關心社會制度能否尊重個人的權利和自由，不過，同時亦應該關心人心靈的改變，傳福音和社會關懷應該兩條腿走路，而不是只可以二擇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