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康沃爾郡 旅館東主被控

事件經過：
事件發生在英國的康沃爾郡，Peter and Hazelmary Bull夫婦經營名為Chymorvah Private Hotel的旅館。旅館以基督教原則為經營方針，並在接待處和旅館的牆上都掛著有關基督信仰的字句。他們並在線上預訂中註明：「由於我們深深看重婚姻，在Chymorvah中我們只會向異性已婚配偶（heterosexual married couples）提供雙人客房住宿，多謝。」
 
2008年9月，一對已註冊民事結合（Civil Partnership）的男同性戀者Martin Hall和Steven Preddy計劃旅行，Preddy來電預訂了一間雙人床客房（Double bedroom），到達旅館後就遭到Bull夫婦婉拒。最後，Bull夫婦被英國的《平等法（性傾向）2007》 （The Equality Act (Sexual Orientation) Regulations 2007）控告促成了直接歧視，罰款3600英鎊。經兩次上訴後，最後在2013年11月仍被最高法院判敗訴。
 
Bull夫婦在法庭上辯護，指出他們的經營方針始終如一，而雙人房（Twin-bedded rooms）和單人房（single-bedded rooms）都容許任何人租住，不論他們的婚姻狀況和性傾向。
 
分析：
Bull夫婦要承受平等法的刑罰，但他們並不孤單，因2010年在英國的伯克希爾也有相似的事件：Wilkinson夫婦被控，賠償了超過3000英鎊。以下是對今次案件的一些分析，從而了解歧視法所帶來的影響：
 

一）平等法肯定同性伴侶的合法地位
 
英國平等法的條文與2013年初同運團體推出的民間草案有不少相近之處，當中包含了直接歧視和間接歧視。特別要留意的是，英國在2005年實施《民事結合法》（Civil Partnership Act 2004），因此在其平等法的規條3第4部份中提到，在直接歧視或間接歧視的範疇上，民事結合者在實質上不應被視為有別於已婚人士。（原句為：…one of the persons… is a civil partner while the other is married shall not be treated as a material difference in the relevant circumstances）初審法官認為Bull夫婦的敗訴主因關乎這條文。
 
對於Bull夫婦來說，他們出於信仰而將同性性關係與婚姻以外的性關係放在同一層面；他們的經營方針也是真誠地本著對信仰的良心來運作，這都是法官在判詞中肯定的。在辯護中他們闡釋自己的信念：「一夫一妻制異性婚姻的配偶形式，是獨特地構成人與人之間完全的性關係。所以同性性關係及那種婚姻以外的異性性關係，都是罪（編按：他們指的為基督信仰中的sinful，並非公民社會中的commit crime）」。然而在法律上，二人關係的法律地位，被民事結合提升到等同一夫一妻的婚姻地位，這就與Bull夫婦的價值觀剛好相反。
 

二）受到歧視法特別「關照」
 
在非基督宗教為主導的社會運作中，不論是平等法還是民事結合法，都蘊涵了提升同性伴侶地位的意識──即民事結合的價值等同異性婚姻，不能有差別對待。
 
婚外情在現今仍是一個具道德爭議的議題，但社會對其較有包容。即使你是持反對、中立，還是支持的立場，政府不會因此而判斷你為歧視。若有人因相信忠誠為美德而拒絕為發生婚外性人士提供客房，法律也不會以歧視之名而給予懲罰。正如判詞提到，Bull夫婦同樣會拒絕向發生婚外性關係的伴侶提供雙人客房。這沒有法例可以禁止的，也沒誰能說這樣歧視了婚外情的人。
 
由此我們見到，只有關於禁戒同性戀的信仰實踐，受到歧視法特別地「關照」。換言之，你反對甚麼形式的關係也是容許的，唯獨是關於同性戀的關係，就不可有任何異議。
 

三）多元社會的理想
 
高院法官裁決中認為宗教自由應在此受到限制，但為何只罰禁戒同性戀的實踐而又容許其他的禁戒（如婚外情）？是否有婚外情政治運動時，法官又會隨波逐流地認為要限制宗教自由在這方面的實踐？限制自由的界線在哪裡？我們認為高院的說法有欠說服。
 
多元社會所珍重的，是人人都享有自由，以不同的信仰和價值觀生活。當社會成員（即使是有宗教信仰者或是無神論者也好）的價值觀發生衝突，也可以互相包容和尊重的態度，儘量接納對方應有的生活空間。強烈禁制某一方只會製造暴力政治。
 
而且，雙方都有讓步和妥協的需要：若有人的信仰有對同性戀關係的禁戒，他該對同性戀伴侶多點包容，並承認社會上並非所有人都按自己的信仰而生活；支持同性戀關係的社群亦需顧及人權所賦予他人的宗教實踐自由，不以強迫，甚至法律威嚇別人作出違背良心的事情。
 
一刀切訂立《性傾向歧視條例》並非使人免受歧視的單一出路。或許，我們要對多元社會有更多的想像空間，對與自己不同的人釋出多點友善和容忍，不輕言就以法例消音。
 

[布里斯托爾縣法院裁決]
[上訴庭裁決]
[高等法院裁決]
[英國平等法文件]
[其他有關性傾向歧視條例的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