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生命都是一樣真實
燭光網絡 63期 (p.6)
「我有一位病人,二十五、六歲就做了6、7次墮胎手術,向我求診時,卻是想懷孕了,但她的子宮已經受到破壞。」這邊廂,行醫30年的婦產科廖玉娟醫生感慨,隨著醫學的進步,今日合法墮胎的風險確是減少,但怎也減不了日後對病人的心理影響,所以她會十分謹慎地選擇協助需要墮胎的母親;那邊廂,行醫20年的陳帆醫生,斷然拒絕做任何墮胎手術,為的是有感醫者在生命之前,實在太過渺小,無權扼殺任何生命。
要性交,就得負懷孕的責任
「今日的年青女性,實在不懂得愛惜自己,還是那個錯誤的觀念──以為發生了性行為,就能留住伴侶的心!」廖醫生認為,這種心態促成自由戀愛年代的大量婚前性行為,嚴重影響兩性關係和個人成長。
「就算你真的要做(發生性行為),也要採取負責任的避孕措施,真的不能像坊間般隨便!到你有了新生命,而要面對捨或留的選擇時,困難就大多了。」她相信,無論如何抉擇,墮胎都會為當時人帶來不同程度的後遺症。
非計劃之內,就判生死?
綜合要求墮胎的個案,不做墮胎手術的陳帆醫生的經驗是:「她們多是沒有準備要孩子,因為還未準備結婚;有些已有兩三個孩子,恐經濟難以負擔;好些之前吃過藥或照過X光,怕會影響胎兒……」
「香港是一個高度競爭的城市,大家總在互相比較!其實相對世界而言,香港的生活條件已是很好:你認為在香港養個小孩容易,還是在非洲養個小孩容易?」陳說這一代好計算,得出「生一個要400萬」,既然非預算之內,「不花費」(終止懷孕)就是了。
兩種媽媽:「死都要」和「死都不要」
在未婚懷孕的個案中,廖醫生反而看見兩種截然不同的媽媽:「有些真的非常年少,很多時也正是求學階段,她們大多堅持繼續懷孕,都有一種『保住孩子』的嚮往,強烈要求墮胎的,倒是她們的父母。」
「大一點的,如介乎二十六、七歲的,又無論怎樣輔導,她們都堅持終止懷孕。她們大部份都不確定,是否能與伴侶長相廝守,所以也不想把孩子生下來。」對於這些個案,廖醫生覺得特別可惜。
多了性教育,少了尊重生命
「性教育確是多了,但對避孕的責任感,今日卻愈來愈少:就如服食避孕藥實是年輕婦女比較有效的避孕方法,但她們對身體肥瘦的敏感度,遠遠超過墮胎的危險性,若說食避孕藥會肥,她們定不肯吃!」廖醫生說。
「以前面對已婚而意外懷孕的母親,只要輔導一下,大都樂意跨越困難,把孩子生下來。」廖表示,今日的人凡事都想在掌握之中,對新生命亦然,所以就是已婚女性,也容易作出終止懷孕的決定。
唔生又生,女士變卦多
「今日女性,為了不破壞“Planning”(計劃),工作、結婚、供樓……樣樣都要穩定下來,才生孩子,大概都32至34歲。」但陳帆醫生說,隨年月增長,就是決意不要孩子的女性,也多會「中途變節」。
「我有位朋友,事業穩定後才結婚,怎料結婚後更忙,於是決意不要孩子。年過40後,又改變主意,但因年紀稍長,幾年後才順利懷孕,她說現在才發現原來可以這樣愛一個人,付出愛的滿足感,勝過得到世間任何事物。」陳帆醫生笑說。
真的看清楚──8週已見小人兒!
「其實當超聲波的解像非常清晰時,8週已見胎兒的手和腳,對於醫者來說,現在對那是一個小生命的感覺,比以前更是強烈!」廖醫生指出,以前要在12至14週,在肚上摸得到,才可清晰覺察胎兒的存在。
「正常情況,醫生在做終止懷孕的手術時,都會用超聲波確實生命是否仍然存在,因為懷孕不一定都成功,除非他連這個也不做就依病人的意願操刀。有些的確會這樣做,因為病人看到胎兒,心裡會不安。」廖說。
醫生不墮胎,非都是信仰使然
其實決意不做所有墮胎手術的醫生甚少,就算同是基督徒,廖醫生和陳醫生也有不同的取向。「我大學信主,當醫生時已是一個基督徒,信仰告訴我不可以流無辜人的血,孩子雖未出生,但覺得他/她有權生存下去,所以我在畢業前已決定不做墮胎手術。」陳醫生說。
「也有無信仰的醫生不願意做墮胎手術:我有位朋友,就是專做人工受孕的,他實在見過太多夫婦苦等一個『人』,深知生命的出現實是一個甚具難度和複雜的過程,所以實在不願意只因『人』的關係,而將一個本來好好的孩子殺掉。」陳表示。
嬰兒個個樣不同,那會個個似麵包?
時到今日,經廖醫生和陳醫生接生的孩子,數目連她們自己也不大清楚。「就是現在,臨近孩子出生時,我還是會緊張地教母親用力,直到孩子一下子出來了,我仍是十分興奮!」陳醫生笑言。
「我會望下媽媽,又望下爸爸,看看孩子像誰──其實他們都有一點輪廓可以看到,我因為看慣了,所以更不會覺得個個BB都似麵包!」陳表示,仍是覺得生命是很奇妙,還是會跟孩子的父母一起高興!
話雖如此,但身為基督徒的廖玉娟醫生,在某些情況下還是會協助病人進行墮胎手術,特別是若母親身患重病(如癌症),或胎兒有嚴重殘疾(如無腦部)。「每個有信仰的醫生都要決定自己的定位,特別是現存的生命將受嚴重威脅時──兩個生命都是一樣真實。」
「其實所有工作,都得敬業樂業的做,否則『行行都係咁上下』,都會做到厭。若說我做了這些年仍尚有熱誠,我深信這是因為生命是從上帝而來。」陳帆醫生說。兩位醫生都認為,若有醫生說能夠流水作業地做著婦產科的工作,肯定是因為工作過忙,否則實在難以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