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中的八十後

招雋寧   |   明光社項目主任(青年事工)
21/10/2010

有幸參與一個討論「八十後」的論壇,主辦組織以商界及與政府關係密切的人士為主。當日絕大部份發言的與會者年紀都顯然不是「八十後」,與當日的主題相映成趣,情況吊詭。整體來說,他們對於「八十後」,大概有這樣的討論敍述:
 

「我們」都曾經是八十後
 

「八十後」出生在政治、經濟穩定的時代,讀書機會比哪一代香港人都多。「八十後」的埋怨氣氛、激烈的社會行動,是不理想的;若果認為一畢業就負債、香港工種少、沒有向上流動的機會……這都是眼光短淺的。他們認為「八十後」應該放眼大中華,投身香港內地一體化的經濟並發展。現時,在街頭隨意就能找到手持三兩個學位的年輕人,因此學歷要不斷增值,增加作為地球村村民的競爭力。為何還要埋怨和抗爭呢?最重要的是奮鬥。獅子山精神,默默耕耘,吃得苦中苦……最後以一句「我以前都係咁做人啦」作為結語,意即,我們都曾經是「八十後」,我們都吃過你們不體會的苦,實幹點吧!
 

「我們」才是八十後
 

論壇上還有數個曾參與「八十後社會行動」的嘉賓,對以上論調有點厭煩,他們的辯解大概如此:「八十後」所爭取的並不是大家所想的「生活」──買樓上車、高薪厚職、榮華富貴。反之,「八十後」質問為何非這樣「生活」不可。他們不理解為何自身的「生活」要由上一代人控制,另外,亦對實踐理想社會有負擔。理想社會大概包涵社會公義、平權及自由民主的社會,這些向度都是透過參與空間規劃、環保、關注貧富懸殊以至民主政制等等體現的。
 

「我們」
 

誰是「我們」?這兩種討論顯然正描述兩組不同的群體。第一種討論描述純經濟動物,從經濟價值角度考慮人生;另一種討論所指的卻是抱持濃厚政治和社群價值的青年。
 
某程度上,我認為第一種討論混淆了「八十後」的本質──將青年參與社運的行動,視為不能上位(發展)的經濟動物的反動。如果單是從功利層面看,我未聽聞(或是小弟孤陋寡聞)「八十後」因經濟前景黯淡而走出來圍立法會和反高鐵。更要指明的是,參與社運的人士經濟狀況都並非最困難的、學歷最低的一群。那麼,第二種討論的描述,言行較一致,較能說服我。或許,第一種描述需要更好的釐清,才能成立。
 
此外,我們便要問,為何會出現第一種討論的誤解?的確,「八十後」的社會行動帶來的迴響是大的,可說是把過往「政治冷感」的標籤洗去。關心是明顯了,可是背後理據若被社會行動的鋒芒掩蓋,或者只會適得其反。一方面,部份責任可歸咎於傳媒偏好捕捉激烈鏡頭,卻失卻了背後的理據焦點;另一方面,激化抗爭行動,只能令社會討論的焦點放於激情的宣洩(如:人神共憤、為弱勢出一口氣等)。若能製造機會,較正焦點在背後理據上,或許更能促進公共空間的討論,消除兩代(四代)香港人一些不必要的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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