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客旅」遇上「本土思潮」
生命倫理雙月刊 40期 (p.4)
「本土主義」在香港近期的公共論述中,成為一個相當熱門的主題。以香港自主自決的想像作為主導、跟中國大陸保持距離、抗拒被「大陸化」都是眾多本土論述的主調,亦具體表達在對「國民教育」、「大白象工程」、「簡體字」等等的抵制和抗爭,還衍生出對內地人的排拒和人身攻擊(例如蝗蟲論等),其實都在展現對自身身份趨向模糊的不安,以及盼望透過劃清界線來辨識、確立自己清晰身份的掙扎。
其實新約聖經《彼得前書》對基督徒身份的視角,以至他們在地上作為「客旅」寄居的理解,正好有助疏解這種身份受威脅的惶恐和不安感,因為對於書卷的作者而言,基督徒身份的界定,並非靠賴將「自己人」以高牆圍繞、將「他者」排拒開外,而是基於因「信」基督(二7)而與上主建立的嶄新關係,所以是「神學信仰」而非「社會性」的建構。
藉著基督的復活,基督徒得著「重生」(一3)而成為上主的兒女(一14),有著特別蒙揀選的「上主子民」身份(一1-2),按彼前二9-10,他們本身就是一個新的「民族」(族類)、是「祭司」和「國民」的群體,是「蒙揀選的」、「君尊的」也是「聖潔的」,標誌著與生俱來的身份意識和自尊,是藉著耶穌基督的工作,而非人類劃定的界線而促成的。
因此,雖然從上主而來的嶄新獨特身份,必然致使基督徒須要在生活方式和社會行為各方面作出調校,帶來周圍鄰舍的非議和排擠(四3-4),成為主流社會的外人(「客旅」;「寄居者」,一1、17;二11),但作為散住(一1)地上的天國公民,自己也本應只佔據社會的邊緣,基督徒亦本應最為樂意去接待社會其他的陌生人和外來者(四9;亦參來十三2),正如以色列上主的選民,他們體會自己在上主面前都只是客旅、寄居者(詩三十九12),在地上人類社會也曾如此(創二十三4),所以亦自覺對自己中間的外來人和寄居者,有著接待照顧的責任(參出二十三9;申十18-19)。
這種從上主領受的獨特身份,正為基督徒提供足夠的尊嚴和自信心,以謙卑、溫柔和愛作為客旅生活的主調(彼前三8-16),以「行善」(做好,二14、15、20;三6、11、13、17;四19;亦參二12;三16)作為見證、宣掦上主美德(二9)的框架,在「本土主義」以外開闢另類的想像和屬靈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