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胎無價?

陸君樂   |   明光社項目主任(性教育)
23/03/2006

墮胎是一個錯綜複雜的議題,亦可從不同的角度出發來探討。例如在傳統文化的角度來看,對中國人來說,胎兒很多時會被看為有生命的獨立個體,所以若孕婦不幸去世,會稱之為「一屍兩命」。同一觀念下,墮胎就等同奪走生命,與殺人無異。然而,從法律角度來看,胎兒並不是人,法律上「活生生的人」有兩大基本條件:完全脫離母體並擁有一套獨立的循環系統。所以非法墮胎並非謀殺,而是另一條獨立的罪行--- 墮胎罪。[1]

名不正則言不順,論「墮胎」及「懷孕」的定義

墮胎亦被稱為「終止懷孕」或「人工流產」,亦俗稱「落仔」或「打胎」,定義是以人為的方法終止女性腹中的受精卵或胎兒繼續成長[2]。有人更視之為避孕方法,但這說法實在是大錯特錯。避孕,顧名思義就是「避免懷孕」,而墮胎是在懷孕之後才能進行的事情。因為既然有胎可墮,而胎兒必需是從懷孕而來的生命,所以「墮胎是避孕方法」已犯上字面上的錯誤。
 
一般來說,有關懷孕從那一刻開始(亦是「人命始於何時」) 最少有兩個說法。第一個說法是:當精子和卵子裡的卵細胞核結合的一刻起就是懷孕的開始;第二個說法是:懷孕是從胚胎/受精卵在子宮裡「著床」的那刻開始算起---「著床」是受精卵在子宮內找到一個合適的地點,從那裡吸取養份,逐漸發育成胎兒,而從精卵結合到胚胎「著床」約需五天至一週左右[3][4][5]
 
雖然這兩個計算方法的分野只有五天至一週的差距,但卻令爭議更上一層,就是使用事後避孕藥、子宮環、RU486或「子宮黃體激素系統」(Progesterone Releasing IUD's)等事後避孕法是否都算是墮胎? 因為以上四種方法均是阻止受精卵在子宮裡著床。如果以第一個的懷孕定義作推論,這樣活生生地「餓死」受精卵已是奪去生命,便算是墮胎。這些時間上的定義對討論及反省墮胎問題十分重要。若果人命開始得晚,則懷孕初期的墮胎便非殺人;若人命起始極早,如受精卵成形或著床時已被考慮是生命開始了的話,則幾乎所有墮胎均可算是「殺人」。

墮胎對懷孕婦女可以造成甚麼影響或傷害?

曾做墮胎手術者,會有過量出血及生殖器官發炎等危險,嚴重者可能需要割除子宮。另外,非法進行墮胎是十分危險,缺乏設備、不衛生的環境、不合資格的醫生(曾聽聞有黑市墮胎醫生原來是獸醫!)和不適當的處理,全都會造成致命的感染或留下疤痕。另外,人體有慣性反應和記憶,假如經常出現懷胎不久就母體與胎兒分離,再懷孕時就會作出類似反應,在胎兒未成熟時的情況下自然流產。另外子宮頸受損亦容易導致日後出現流產/早產,或是增加宮外孕和輸卵管不孕症的機會。
 
部分女性在墮胎後會出現罪疚感、自責、憂傷、憤怒等情緒,又或睡眠失調、惡夢、自毀行為(例如藥物濫用、性濫交、暴飲暴食等)、每年害怕墮胎的日子來臨、怕與人建立親密關係、自我形象低落、不時回想手術過程、抗拒性行為(以至不敢生小孩)等情況,而這些感覺的強烈程度與墮胎前懷孕期的長短成正比[6]

在香港甚麼情況下進行墮胎是合法?甚麼情況下是違法?[7]

當兩位執業註冊醫生持有以下的意見,才可進行合法墮胎:
(一)         繼續懷孕對孕婦的生命、身體或精神健康的危害大於終止懷孕;或
(二)         新生嬰孩很可能會有嚴重的生理或心理不健全而導致嚴重弱能。
 
另外以下兩組別的女性進行墮胎亦是法例容許:
(一)         年齡未足十六歲而懷孕的女子;或
(二)         性侵犯罪行下的受害人,並在案發日子後三個月內向警方報案。

意外懷孕怎辦?社會上有甚麼資源可幫助當事人?

可致電機構如明愛家庭服務、青少年愛滋教育中心或母親的抉擇求助。一般來說,意外懷孕者可選擇:繼續懷孕並自行照顧、生下來但交由別人領養或進行終止懷孕手術,三者均有其好處和缺點。有需要者可向母親的抉擇等機構申請宿舍服務或參加初為父母輔導班。

非黑即白?係咪真係咁簡單?

從倫理角度出發,有兩種情況下墮胎一般來說是較少人反對:(1)治療性墮胎及(2)因姦成孕而墮胎。「治療性墮胎」是指孕婦因身孕而生命受到威脅,為了挽回孕婦的生命,便只好墮胎,情況與自衛殺人有些相似。雖然胎兒並非有意奪取母親性命,但卻因為他/她寄生在母腹中,增加了孕婦的負擔而威脅母親的生命。這情況下墮胎最好能採取剖腹取出胎兒的方法,然後再盡力挽救其虛弱的生命。話雖如此,這看似合理的情況卻不時被人濫用,只要當事人向醫生表示繼續懷孕會對她身心靈造成很大壓力,大到一個地步可構成精神崩潰,很大機會醫生都會批發簽紙。所以看似合理的理由在現實中卻往往被人利用而變質,令「可不可以墮胎」繼續備受爭議。
 
另一個情況較少爭議的便是因姦成孕而墮胎,認同這理由的人認為胎兒雖沒有直接威脅強姦案中的受害人,但卻對她的心理健康和前途幸福造成嚴重影響,為免當事人繼續受傷害,所以應該可以進行墮胎。但假若這理論成立的話,那麼為了幸福和前途便可犧牲另一個人的生命了,而其他墮胎都大可藉著為了懷孕婦人的幸福而進行,屆時每一個孕婦都能夠以前途和幸福為理由來進行墮胎,但這亦有違社會倫理,容易形成不尊重生命的不良風氣。
 
除了繼續懷孕會對該孕婦的心理造成莫大的壓力外,另一個原因是因姦成孕帶來的生命是在女性控制以外的情況下出現,所以她沒有義務幫助胎兒成長。「義務」的定義是一對成熟男女在同意的情況下發生關係便需對受到影響的每個人負責,這便是墮胎倫理中所說的「義務」,而胎兒亦是受到影響的生命。但強姦行為是在女方不同意的情況下進行,胎兒是在女方未同意下便寄存在母體裡,所以母親是無義務向胎兒提供養料而胎兒亦無權留在母體內。但世上亦真的有女性即使是因姦成孕而亦因尊重生命而沒有進行墮胎,這實在是一件超義務的英勇行為8,但世上卻沒有人有資格向任何一位因姦成孕的女性作此要求。所以之前「避免受苦」的理由必需再加上這個「沒有義務」的概念才足夠使「因姦成孕可墮胎」成立。
 
教案- 生命有價
目的:讓同學能

  1. 了解各種有關「人命從何時開始」的理論
  2. 認識墮胎和其影響
  3. 反思性行為、意外懷孕和墮胎的代價

 
需要時間:40分鐘

時間 主題/ 目標 活動 教具
10分鐘 認識「生命何時開始」的定義 導師向學生簡介各種有關「人命從何時開始」的意見:
  1. 卵細胞受精後;
  2. 受精卵「著床」;
  3. 胚胎略具人形(約第八週) – 臉、手指、內臟、骨骼等具雛形,有固定心跳和腦電波亦能被測到;
  4. 胎動(三至四個月大);
  5. 移出母體後仍能養活(viability)(約六至七個月後);
  6. 嬰孩出生後。
建議以Powerpoint輔助,內容可參考本期第18頁、羅秉祥教授的《黑白分明》(p.163 - 170)、www.motherschoice.org等。
15分鐘 墮胎真相 導師向學生簡介:
  1. 有關法例-《侵犯人身罪條例》第46、47、118 – 121條;
  2. 墮胎的方法:吸引器、擴張刮除術、  擴張撤除術、鹽水注射法、前列腺素、子宮切開術、墮胎藥-RU486等;
  3. 修正「墮胎有quota」的迷思–一次或許已可致命和終生不育;
  4. 其他墮胎的身心影響等。
建議以Powerpoint輔助,內容可參考本期第8-10及18-19頁、《香港刑法要論》(p.96 - 98)、www.hkpll.orgwww.motherschoice.org等。
15分鐘 演戲人生:經自由扮演的方式設身處地感受意外懷孕的當事人面對的難題和掙扎,從中找出問題探究並學習,為此活動最重要的目的 透過扮演意外懷孕事件中的各角色中和他人之間互動,並於情境中表現個人情感、態度,經由觀察及討論了解真實情境。角色扮演的前提是僅提供問題情境讓學生自發性表演,而非如一般戲劇依照預定腳本演出。
 
《活動過程》
  1. 呈現扮演情境:學生情侶(兩名學生扮演),未有工作,嚐禁果並意外懷孕,怎辦?
  2. 角色演出
  3. 討論及評鑑:問兩名演員為甚麼作出那樣的決定,老師亦作回應,之後再提供新扮演情境,例如二人是中產人士已婚夫婦,但意外懷孕,怎辦?
  4. 再次角色演出
  5. 討論及評鑑:問兩名演員為甚麼作出那樣的決定,老師亦作回應,可繼續舊的情境但加入新元素,例如二人仍是中產人士,妻子意外懷孕,但同時亦投資失敗,怎辦?又或老師再創作新情境給學生,但最好每批學生均有機會參加和發表。
導師需要草擬數個情節(如主角剛畢業、仍在求學中、中了抽獎可以去日本旅行但發現意外懷孕等)、角色的年齡、性別、職業、家庭狀況、於甚麼情況下發生性行為(例如一夜情或拍拖十週後)和與伴侶的關係(例如已婚夫婦、情侶、不認真「一腳踏幾船」等)
5分鐘 總結 導師向學生作總結:
  1. 引導同學反思(特別是沒有參與「演戲人生」的同學)生命的價值、性行為的後果和責任、懷孕的選擇、墮胎的影響和代價。
  2. 建議學生不記名地寫下這一堂學到的東西和感受,特別是對生命和性行為的看法有沒有改變。之後導師收回字條作檢討和分析,看有沒有需要再作更深入的探討或澄清某些學生不明白的地方。
適當數量的空白紙條;
內容可參考本期第8-10頁。
 
[1]趙秉志、湯正根、蕭中華。(1999)。香港刑法要論。香港:三聯書店。頁88、96-96。
[2]晏涵文。(2004)。性、兩性關係與性教育。台北:心理出版社。頁58。
[3]同上,頁49。
[4]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1990)。青少年性教育教學手冊。香港: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頁55。
[5]雙福基金會。(2004)。殘蝕的理性–人類墮胎現況的反思。台北:雙福基金會。頁24。
[6]程翠雲。(2004)。我的疑惑有誰知?。香港:壹至零。頁103、107。
[7]趙秉志、湯正根、蕭中華。(1999)。香港刑法要論。香港:三聯書店。頁88、96-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