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出不了日式AV
全球色情工業於2006年賺最少970億美元,[1]當中成人電影賺570億美元,[2]網上色情亦年賺120億美元,單是後者便比ABC、NBC及CBS三家廣播機構加在一起賺得更多。[3]故引來不少人前仆後繼地殺入這市場,希望能夠分一杯羹,亦不難明白為什麼有人每隔一段時候便「大聲疾呼」,要為性工業、成人電影等爭取自由和權利,申訴香港性工業不興旺、情色文化、色情產業沒有發展空間。
色情工業大茶飯
不過代價又是什麼呢?色情產業,特別是AV,對看的人、拍的人又有什麼影響呢?2008年平安夜,一代著名日本成人電影(以下簡稱AV)女優飯島愛被發現伏屍於東京的寓所,令人不禁思考,是否即使AV如斯普及和制度化的日本,女優退役、嘗試轉型後生活仍難有穩定保障?去世時孤單一人這麼凄清,著實令人唏噓。[4]
那邊廂,離東京2900公里遠的香港,有些人卻把性工業不興旺、色情電影、艷情片不能吐氣揚眉、地鐵不批一兩個與性有關的廣告等情況歸咎於香港性禁忌太多、道德枷鎖太重,事實又如何呢?性禁忌到底對性工業、色情電影等做成多大的障礙呢?
話說回來,本文把主題定為「日式AV」,只因香港人熟稔日本流行文化,而日本AV在香港有龐大市場,這是已知和不爭的事實,去販賣翻版光碟的商場走個轉或上網瀏覽一些討論區,看看那些用家的留言便知。故此本文便以日本AV為定位,假設香港如果要拍色情電影,要達到日本AV的水平才算「見得人」。
不過香港電影雖然在世界算是薄有名聲,但近年港產色情電影著實不多,那麼是什麼因素阻礙其發展呢?什麼因素促成香港出不了日式AV或日本水準的AV?還是性禁忌真的阻礙著香港色情電影發展呢?這是本文章希望探討的主題。[5]
性禁忌「食死貓」?
性禁忌向來是一個十分方便和容易解釋情色文化、色情工業發展失敗的理由,就如清朝洋務運動失敗,不少人便以國人迷信、慈禧專政、朝廷腐敗等因素來解釋。問題是這種做法容易把現象的形成(或不能形成)因素簡化、平面化,忽略多角度和深層次分析,如此風續長,最後只會形成另一種迷信。
首先,香港出不了日式AV,亦出不了美式,但其實世界其他國家也出不了日式AV。這並非取巧解釋,原因真的十分簡單,就是因為我們(香港或所有華人居住地區)及他們(歐美等國家)不是日本,文化和歷史存在著明顯差異。
無可否認,AV也是一種創作,而創作甚麼東西則與創作者的文化背景有密切關係。日本文化一向對性十分寬鬆,甚至崇拜,但有時亦十分極端。例如江戶時代的浮世繪印畫便主要是描述歌舞伎和花街柳巷的風俗,當中不乏妓女與嫖客交歡的情景,亦有一些性虐待的描繪,可見其歷史背景長遠。雖然中國亦有春宮圖等民間性物品,但卻不如浮世繪般為當地民間接受,故此需要更進入步探討兩地文化之別。
有歷史學家指出,日本的性崇拜文化盛行,可能是因為日本人長期處於一個自然災難發生頻密的地方,故十分重視繁衍後代的能力,亦即性能力。中國人雖亦重視繁衍後代,但主要原因是希望多些人可以幫手耕田,遠不如日本人的那種擔憂「亡種亡族」的燃眉之急。
同樣是因為處於一個危機四伏的自然環境,「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亦十分普遍。在娛樂活動不多的古代,性便很自然地成為首選,故色情工業在日本很早便有了龐大需求和市場,千多年的時間孕育出20世紀日式AV製作的土壤。
其實情況正如其他地方出不了美式科幻片或港式武打片,反過來,美國人怎樣認真學武、投資多少來個大製作,他們的動作片始終沒有港產武打片那種「味道」。有趣的是,即使學武風氣較香港更盛的中日韓泰,至目前為止亦未能出產港式或香港水準的動作電影。而香港在七、八十年代便已能夠製作高質素的武打片,原因全賴其獨特環境、文化和歷史因素,不過在此並不詳述。
港人錫身 觀眾愛真
第二個原因十分實際,便是香港人十分「錫身」,包括以性為生的人。
以本地賣淫業為例,亦分「陀地」和從北方南來的小姐。據一些行內人士透露,香港妓女亦十分「唔妥」祖國同胞小姐,因為後者接客的態度十分拼命,乜都肯做,包括大部分高危性行為,所以「市場佔有率」甚高。由於高危性行為感染性病及愛滋病的風險較高,所以用「拼命」來形容南下的小姐亦不為過,而可能因為港產小姐教育程度較高所以較錫身,甚麼「花式」也不願意做。
另外,對大部分尋芳客來說,「陀地」並不是一個甚麼吸引的賣點,所以當價錢相若,但有一批小姐願意乜都做的時候,嫖客便自然二話不說,選擇祖國同胞小姐。當然,那是以兩位年齡和姿色相若的妓女來比較,當本地的一些小姐開始人老珠黃時,她亦有可能不得不願意以高危性行為為招徠吸引客人。
同樣道理亦出現在電影製作方面。港產三級片或之前的艷情片,大多數演員都真的是在演戲,即使是性行為場面亦只是假鳳虛凰地「造」給觀眾看,「露肉不賣身」,所以梁朝偉、張國榮也可以是三級片演員,不過不會是AV男優。
但眾所周知,日本AV或俗稱「四仔」的色情影片則是以「打真軍」聞名[6],但普遍香港女性十分「錫身」,不願以身犯險,如果因拍戲而弄個暗病回來便不值,亦有不少人目標是透過娛樂圈而嫁個好人家,「打真軍」雖然取得較多片酬,但長遠來說卻可能影響其釣金龜的計劃。不過觀眾要看的便是「真」,武打片要拳拳到肉,AV亦如是,因此甄子丹的《葉問》可以大賣,但不夠「真」的港產色情電影則十多年前已經拍烏蠅。
港產片自身難保
第三,21世紀的互聯網下載和翻版把日美AV極速全球化和廉價化,迅速填飽整個色情電影市場,[7]香港即使有人願意投身或投資此行業亦已沒有空間,「有志之士」剩下一途便是飛去日本或歐美,可能還有些機會,[8]正如要拍國際大片便要往荷里活一般,但據聞即使是日本當地,盜版AV問題亦挺猖獗。
另一個影響香港成人電影的市場因素是港產片亦自身難保。[9]曾幾何時,港產三級色情影片幾近成為本地主流電影市場,兩位葉姓女星一時瑜亮;不少半紅不黑的演員均望一脫成名,靠三級片殺出血路;即使是一些頗有名氣的演員亦不介意演三級片,但今時今日這條路已幾近消失,因著娛樂渠道愈來愈多元化,即使是一般港產片亦要面對重重困難,更不要說三級電影了。
簡單來說,以上三個因素促使香港出不了日式AV,但即使能夠製作到日本AV的水平又如何?代價又是什麼呢?AV對看的人、拍的人又有什麼影響呢?
女優結局
不說遠的,飯島愛是一例,另外,2002年另一名AV女優桃井望被發現死於火燒車中,警方斷定為自殺,不過這些結果都較極端一點。「正常」一點可以看看90年代後期,繼飯島愛後紅極一時,現已退役的另一位AV女優夕樹舞子。她自己現在怎樣看AV這行業呢?
「我回望過去真的很後悔很後悔……其實當一個女優,所承受的壓力是超乎想像的,怕家人知道,怕男友嫌棄,又擔心退役後(的)出路,沒有一技之長,甚至將來的伴侶能否接受!身邊大多女優朋友都患有憂鬱症!其實,我們都是弱小女子,怎能承受這巨大壓力……」[10]
賣淫不值鼓勵,其一原因便是因為沒有明天,實情AV演員亦如是。
社會裏大部分工作都能夠以累積的經驗和學到的技能繼續生存下去,短則十年,長則數十年直至退休,無論是留在同一工種,如廚師、記者、建築師等,或橫向轉行,如管理人才,即使是紀律部隊亦能轉往其他商業機構工作,前一哥曾蔭培便是一例,但妓女、AV女優卻不在此列,後者的職業壽命約一年,較長的也只不過兩年,[11]而兩者在搵食過程中得到的知識和技能卻難以應用在其他工種上。
有人曾說妓女在接客過程中都要懂得如何取悅客人,或揣摩客人心理,這些技能亦能應用在服務行業,乍聽之下好像有理,但試想像如果閣下走進一家店舖,售貨員見到陌生客人便一手搭在對方肩頭上,拋媚眼放電或以磁性聲線介紹產品服務,結果會如何呢?
現實是妓女和AV女優都是只要年輕貌美、乜都肯做便一定能夠走紅,需要的是「夠搏夠勇」多於知識和技術,問題是能夠紅多久,當紅時又能否儲到錢,為將來引退後舖路。
退役難轉型
另一方面,AV雖說是成人「影片」,但大家心知肚明,AV對演員的演技沒有什麼要求,觀眾期望的只是女優們某方面的「演技」和她們的身體,故女優們即使拍了數年,演技通常亦不會有什麼進步。其他戲種的藝人則不一樣,有不斷磨練演技的機會,雖然不一定走紅,但即使是甘草演員,只要有一定的實力,便能夠在行內生存下去。
此外,坊間亦會把AV演員典型化,即使退役後轉往演藝界其他方面發展,仍會帶著有色眼鏡看她們的演出,電視台或電影公司亦會十分小心考慮才決定起用與否,故轉型困難。這算不算歧視?不知道,但相信電視台和製片商亦有權決定起用什麼演員來拍戲吧,而且同樣情況亦出現在其他「特種」藝人身上,如動作演員、偶像派歌手等,故這種思維亦不獨針對AV女優。
而且AV觀眾的本質亦和嫖客一樣,貪新忘舊,要的只是女性肉體,故女優即使還未到「3字頭」,但年輕貌美兼片酬較低的後輩湧現時,便不得不離場,夕樹舞子便是一例。當年她紅到頂點,片酬飆升,[12]但新人冒起時她便被淘汰,最後現在轉往澳門跳脫衣舞,賺取微薄的收入。
有AV製作公司老闆坦言:「這行是不歸路,大部分的女孩,離開這行後只能淪落風塵。」
失控‧無能‧上癮
除了退役後何去何從,拍攝AV對演員產生的身心理影響亦不容忽視。夕樹舞子在訪問中便表示不少女優朋友都患有憂鬱症,更有男優更曾因體力虛耗過多、失去性趣而一度性無能,不能勃起,影響日常性生活,感染性病的風險更是不在話下。[13]但日本社會極注重敬業態度,演員拍攝時即使身心不適,也要咬牙拍完。但常有女優拍片時情緒失控嚎啕大哭,也曾有女優拍攝中身體難受仍一直忍耐,導演一喊停即當場昏倒等情況發生。
由於AV製作和賣淫某程度上亦頗相似,故參考賣淫對妓女的心理影響亦可間接了解拍攝AV對女優們的心理衝擊。[14]美國一名前妓女,現為內華達州反非法性交易聯盟(Nevada Coalition Against Sex Trafficking)一員的Jody Williams表示:「當妓女離開賣淫行列,她們都仍會面對不少身心問題,其中一種便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15]
另外,AV拍攝對演員亦有一個較鮮為人知的影響,便是上癮。美國AV演員Kelly Cooke認為色情電影內的性愛是針對令人上癮而設計的:「就如漢堡飽,當你想放棄時你便會發現多麼困難,無論對消費者或表演者來說都一樣。那是最高級的毒品,要離開它就如從地獄裏逃出來一樣困難。」[16]
除了搵快錢外,日本的文化和環境亦有特殊誘因令當地年輕女性更難抗拒投身AV界,便是在男尊女卑的社會裏,能夠迅速達成明星夢和被人服侍。
宣傳方面,AV製作公司願意投放不少資源,令女優感到自己成為大名星。拍片期間,亦因為要讓演員經常處於最佳裝態,公司亦會聘請不少工作人員服侍女優,如保姆、化妝師,甚至按摩師等,而且除了男優對手外,其他男性一律不得接觸女優的身體。當然,檯底交易另計,但這亦不獨AV界內發生的事情。雖說任何年輕人都會發明星夢和希望被人服侍,但在在極度強調紀律、服務的日本社會,女生在這方面的渴望相信會較其他地方的女性更強烈,亦難以離開這行業。
不能從性找愛
台灣女作家江映瑤認為,飯島愛在人生路上最後一段的孤獨,和她作為AV女優有很大的關係。
她指出日本AV實際是在製造假像,目的是取悅男性,女優在性方面即使如何「經驗豐富」,都不能夠透過性行為認識自己。AV拍攝時的性愛場面是由導演、監製、甚至男優主導,女優做的是服侍男人,沒有她自己,與現實中兩情相愉的性是兩回事,所以飯島愛「最後的孤獨」是必然。「性還是要以愛為出發點」,江映瑤最後這樣表示。[17]
而且日本AV製作雖然十分有系統和制度,但亦難避黑社會參與和以暴力手法解決問題。不過這亦不出奇,日本黑社會從(日本的)戰國時代便已很有系統和制度,如山口組等更是合法組織,不少活動都是打開門的合法生意,近年更指染殯葬業與婚紗業,但多年來亦有參與賣淫、色情、人口販賣等非法生意。AV方面,只不過套用同樣模式運作,不過同時會使用暴力和威嚇解決問題,主要是違約情況。[18],[19]
談完對拍的人以及社會的影響,該談AV對看的人的影響了,而這方面一向都是傾向二元的爭辯。色情(AV)無害論支持者主調都是觀眾有權選擇,看AV看到出事或犯事的人是他們本身有問題,如自制能力不足。色情有害論者則認為AV能夠令人上癮,時間愈久當事人愈難以自拔,嚴重者則難以分辨現實與AV情節,最後影響日常生活,或在現實中作出一些不檢行為。
撇開爭論 且看現實 幻想付諸實行
加拿大多倫多Bellwood Centre的其中一名性上癮治療師Penny Lawson引用美國一份調查,指出6%至8%的色情用家會上癮,而上癮的可能性會隨著色情供應量成正比,但今時今日色情可謂比便利店更方便,因為互聯網上的色情資訊已經泛濫,所以成癮的機會亦比已往高出多倍。
Lawson續道:「人是有好奇的天性,愈是禁便愈想看,這亦是色情有市的主因。問題是睇AV是會增加性衝動,不少前來我們診所的人士都很驚訝色情對他們做成的刺激和影響,他們亦表示很擔心自己的日常行為,因為他們發現自己開始會幹一些從前只敢在(性)幻想進行的行為。」[20]
位於英國倫敦,專門輔導性罪犯、色情癮君子、孿童犯的Portman Clinic的心理治療師David Morgan指出色情上癮有其惡性循環特質,便是如無外界因素介入,當事人會自動追求要愈來愈激的色情內容。他認為:「全部色情都止於性虐待(All pornography ends up with SM)。」
由Carnegie Mellon進行的研究發現,在互聯網上,一般性行為的圖片需求已經低於內容極端的色情圖片,如性虐待、人獸交等。[21]
其實這種情況亦出現於其他成癮行為,如賭博等,但問題是現在色情資訊俯拾皆是、隨手可得,而且免費,Portman Clinic主任Stanley Ruszczynski直言互聯網是一大因素,使色情成癮問題「現象化」,自1997年互聯網普及化後,他們診所因色情上癮而需要輔導的人數幾級跳。[22]
在香港,不少有關性罪行肇事者的心理報告均指出一個事實,就是接觸色情資訊是會上癮,並有機會引致性罪行。雖然一個人在接觸色情資訊後並不一定會即時性侵犯或性騷擾他人,但反過來,據一些專業人士和性罪犯自己的描述,長期接觸色情資訊是「成魔」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亦可說是把其幻想化成實際行動的「催化劑」,「十個有九個」性罪犯都有長期使用色情資訊的習慣。[23]
雖然現時仍有不少人堅持未有「實驗證明」色情和性罪行的關係,但全球頂尖、英國著名性罪犯治療師Ray Wyre(1951–2008)直言:「不可能相信色情在性暴力中沒有關鍵性的影響。從我們多年來和性罪犯打交道的經驗,特別是嘗試理解他們的(性暴力)行為,會發現他們有大量歪曲的觀念,而他們會以這些為理由去解釋他們的行為、合理化他們的行動、把責任交予受害人,和把他們的罪行帶來的影響減至最少。他們嘗試讓自己的行為看似正常,把受害人的反應看成同意(發生性行為)。色情正正是把這些觀點看來正當(Pornography legitimises these views)。」
衝擊伴侶關係
除了愈加依賴、追求愈來愈激的色情資訊,甚至把幻想付諸實行,AV另一問題便是削弱維持長久關係的能力,其一原因便是色情的「潛台詞」。Wyre指出那些潛台詞便是短暫即逝的性關係、「試試吧」的心態和轉換伴侶。[24]
美國伊利諾州大學心理學教授Raymond Bergner在他有關性與婚姻的研究報告亦指出色情對關係中的女性的影響,他直言:「我認為網上色情[25]是現今婚姻和離婚問題中一個十分重要的議題。」[26]故此經常使用色情物品,如AV的人士,需要注意你和配偶的關係了,要從新思考那些「伴侶一起看AV能夠增加情趣」的講法。
不少輔導員或性治療師都有這個有趣的定位– 便是事情要發展到成癮的地步才算有問題,但都是「癮」的問題,而非色情的問題。未上癮,則什麼問題也沒有。那麼我們可謂十分歧視毒品,因為只要藏有亦犯法,不論閣下使用與否、有沒有上癮。
並不是每個飲酒的人都酗酒,但沒有太多人會否認酒是一種令人上癮的物品;並不是每個入過賭場的人都會成為爛賭鬼,但不少人亦認同賭博是一種容易令人上癮的活動;抽一兩枝煙亦不會上癮,不會因此便生肺癌,但社會大眾均認同香煙具有令人上癮的能力。那為什麼色情無害論支持者、性解放陣營及社會上一些自由派人士能夠對色情這麼格外開恩呢?
爬蟲與天使
在一個多元社會,有人認為色情不是壞事不出奇,亦有權這樣表達,但有人這樣描述色情和性愛,觀點頗有趣:
「色情不是壞事,但每次當我睇AV、上鹹網、睇鹹書,我便會覺得我有如實驗室內的白老鼠。有件事是確定的,便是我做那些事情時,我腦內有關性的部分便會『亮燈』。刺激我,我便會感到刺激。這情況便如我面對名牌產品廣告一樣。想不想擁有?想!但這十分沒有創意,很悶。只要有人告訴我,我腦袋應怎樣運作,我的腦袋便怎樣運作。這便是為什麼我稱這為『爬蟲腦袋』。
「『天使腦袋』則是我認為是美麗的人類應有的一部分。那是由高層次的欲望產生出來的,那種性親密是建基於真實的關係、愛、誠實和尊重。」[27]
今時今日社會需要對色情來個重新定位,否則在性教育過程內很難把色情的問題帶出來,受眾亦很難捉摸到其重點。過去不少德育、教育、青少年工作者都傾向把色情物品形容為洪水猛獸,重點在其影響力、破壞力,試圖「威嚇」年輕人,但香港人有幾可會看見「洪水猛獸」呢?香港近年即使水浸亦不常見,所謂猛獸只剩下新界的數頭野豬,故把色情定位為洪水猛獸,不要說是青少年人,即使成年人、家長們都很難想像到色情的問題和份量。
如果把色情定位為零食、垃圾食物又如何呢?實際上兩者有十分多相類之處,大家都是吸引、難以抗拒、容易「入屋」、容易掉以輕心,同時無益、有害,特別是致肥,相信現代人對零食及垃圾食物較「洪水猛獸」有更深的體會,亦更易理解為何物、更快想像到色情的滲透力和影響力。
最後,問題有兩個。一、帶來這麼多問題的工業,即使利潤豐厚,甚至有人認為它有正面價值,但值得社會追求和肯定、值得政府支持嗎?二、如果以90年代,日港兩地當紅艷星──飯島愛與葉玉卿,代表香港和日本在色情電影走的方向來比較,現在誰較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