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運動對女性的暴力文化 ──Doublethink第四章簡介

吳慧華   |   明光社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
26/01/2024

激進女性主義者Janice Raymond在2021年出版了Doublethink: A Feminist Challenge to Transgenderism一書(Raymond 2021) ,對當代跨性別運動提出尖銳的批評,我在下面簡介這書的第四章。


跨運在扭曲「暴力」的定義


跨性別者重新界定了「暴力」一詞,只要有人誤稱或使用不符合他們性別認同身份的代名詞在他們身上,又或是挑戰任何跨性別相關的原則或意識形態,他們便會視之為暴力,因為對跨性別者來說,這如同質疑他們的存在,甚至等同殺害他們。例如,當父母質疑給予他們八歲孩子青春期阻斷劑和跨性別治療荷爾蒙,即使這些治療是危險的,父母的行為還是被理解為對跨性別兒童進行暴力,因為他們拒絕了兒童進行「必要的醫療護理」!又例如,當女同性戀者或女同志拒絕那些聲稱自己是女同志的天生男性的性騷擾(如要求與她們性交),這班女性便被稱為對「跨性別女同志」進行暴力行為,只因她們拒絕「跨性別女同志」運用他們的「女士陽具」(lady sticks) !(Raymond 2021, 124)


 


由於「跨性別者」「首先」被暴力對待,女性主義批評者(trans-exclusionary radical feminist, TERFs) 在他們眼中,就猶如法西斯主義者,所以他們認為自己理所當然可以以暴制暴,可以對TERFs進行最嚴重的威嚇和暴力行為,就像「揍」納粹主義者一樣。為了確保他們可以從法西斯主義中解放出來,他們必須用最大的暴力來粉碎它。


跨運對女性主義者的暴力攻擊


跨性別者對女性主義者進行的口頭暴力,在社交媒體中處處可見,如在Tweets上這樣的留言屢見不鮮:「今天要射殺一個TERF」、「所有TERF都應該被槍擊致死」,面對上述暴力和仇恨,沒有任何女性敢於公開反對跨性別的教條,因為一旦對跨性別真理有所質疑,都會被稱為TERF,她們的言論會被指控為仇恨言論,這便招致威脅和暴力行為,這使她們變得有口不能言。社交傳媒往往站在跨性別一邊,即使暴力威脅是真實的,社交媒體公司如Facebook、Twitter和YouTube亦只會視之為「有爭議的幽默」,而不會認真地處理針對女性的帖子,並且聲稱他們並不是言論自由的仲裁者。可是,當女權主義者在網上發帖子,揭露和反對跨性別活躍份子的厭女行為時,這些社交媒體公司便會強力干預,如審查和取消女性主義批評者的帳號。Twitter便曾永久關閉了Feminist Current的編輯Meghan Murphy的帳戶,原因是她稱一個自我宣稱為女性的人為「他」。當欺凌和煽動暴力來自那些自稱女性(但其實是男性)的人時,許多人只會將其輕描淡寫,因為他們視那些自稱為女性的人為受害階層。


除了通過網絡進行威脅、騷擾和欺凌,自稱女性(男性)真實地對女同志施行身體暴力也是一個問題,而且仍在持續發生。有一項研究調查(見於The Lesbians at Ground Zero report by Angela Wild),當中設計了30條問題,問及女同志在一個女同志約會網站上的相關體驗,結果發現,在約會網站上出現了很多自稱為「女性」的男性。56%的受訪者表示他們曾經受到壓力或脅迫,要接受與一個「跨性別女性」成為性伴侶。這份調查證實,女同志曾遭到各種形式的性暴力,均來自那些自稱為「跨性別女性」的男性。18-24歲的年輕女性最容易受到性暴力威脅,因為她們想要證明自己不是TERF,便不得不與那些自稱為女性的男人發生性關係。在今天的性解放運動中,很多自稱為女性(男性)的人自認為是跨性別女同志,他們認為自己「有權」(並且以暴力威脅)要求與女同志發生性關係。(Raymond 2021, 131)


暴力行為不但得到網絡支持,連公共機構也支持。2018年,美國一個跨性別團體Degenderettes在美國三藩市公共圖書館(San Francisco Public Library, SFPL)舉辦了一個名為“Degenderettes Antifa Art”,當中展出了一些染血的T恤,又展示一些與暴力相關的語句,如「我揍排跨極端女性主義者(I punch TERF !)」。展品還包括了用帶刺鐵絲包裹的棒球棍和斧頭等武器,聲稱這些武器都是為了殺死女權主義者和女同志而設計的。


Degenderettes由Scout Tran Caffee帶領,該組織充滿爭議性,它將激進女性主義者與納粹或其他法西斯主義者幾乎等同,只因她們質疑跨性別人士的意識形態。該組織又針對女同志,因為她們拒絕與自稱為男跨女的跨性別者(事實生理上還是男性)在性方面有親密接觸。Degenderettes曾在訪問中表示,他們口中的「反法西斯」概念,就是想去製造衝突,令其對手無法成功,甚或不能發聲,因為該組織認為納粹或任何種類的法西斯主義者都不應該有發言權。


Change.org網站發起了請願,呼籲三藩市公立圖書館撤走展品,並提出警告:「這個展覽公開且毫不掩飾地倡導對女權主義者的暴力,其中許多人是女同志和/或性別廢除主義者,因此應當被撤下。」然而,圖書館最後只將一件沾滿血跡的T恤從展覽中撤下,整個展覽仍然繼續開放。(Raymond 2021, 140)


溫哥華強暴救援及婦女危機中心的案例


美國以外,跨性別暴力同樣傷害著女性。位於加拿大的溫哥華強暴救援及婦女危機中心(The Vancouver Rape Relief and Women’s Shelter〔VRRWS〕),是加拿大歷史最悠久的強暴救援中心,使用這間中心服務的女性都經歷過強姦、被虐、有過賣淫經歷或曾遭遇其他形式的男性暴力。她們身心都受過傷害,經歷過真實的暴力。


變性人Kimberly Nixon的原生性別為男性,他希望成為該危機中心的義工,擔任女性受害者的同伴輔導員,但中心堅持其使命只為曾遭受男性暴力的女受害人提供女性對女性的輔導,而中心願意為Nixon提供其他職位,不過Nixon卻因此在1995年提出了人權訴訟,他聲稱受到歧視。Nixon沒考慮到,他其實是在勉強曾被男人傷害過的女性,接受一位原生性別為男性者的輔導。


Nixon向卑詩省的人權審裁處(British Columbia Human Rights Tribunal)提出訴訟,危機中心最初被判敗訴,但後來人權審裁處的判決被The Supreme Court of British Columbia推翻,令VRRWS勝訴。[1]Nixon接著上訴到卑詩省的上訴法院,但他再次被判敗訴。2007年,加拿大最高法院駁回了Nixon其後提出的上訴請求,並要求他支付VRRWS的法律費用。這使得該危機中心得以堅持其女性專屬政策,並維護了中心提供有關服務的合法權益。雖然VRRWS得到了終極勝訴,但持續12年的訴訟,令這個組織的使命和財務承受了不少壓力,也讓該中心陷入危機之中。(Raymond 2021, 141-142) 這一切困難只是因為一位跨性別女性堅持她必須要完全與原生性別為女性的女性看齊,無論受害人的感受如何。[2]但正如The Supreme Court of British Columbia所言,Nixon做不了一個小義務機構的輔導員,實在說不上對她的尊嚴有甚麼客觀上的傷害,說她因此被排擠於卑詩省的「經濟、社會和文化生活」(如人權審裁處所言),更加是跨大其辭。[3]


跨性別主義在監獄產生的混亂


返回美國,美國加州在2021年實施了SB132法案,根據新法例,加州監獄系統中的跨性別、雙性人和非二元性囚犯有權依據他們的性別認同選擇被安置在男子監獄或女子監獄中,當局不再依據他們的生理性別來分配囚室。根據加州懲教局(The 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Corrections and Rehabilitation)向媒體披露的數據,截至2022年5月23日,在加州的監獄中,有超過300名自稱為女性的生理男性囚犯,要求轉移到符合他們性別認同的監獄(即女性監獄),其中39人的申請獲批。


根據女性組織「女性解放陣線」(Women’s Liberation Front)的報道,2021年7月,加州中部女子監獄的醫療診所有宣傳海報向女性囚犯介紹各項避孕資源,如避孕套及避孕藥,但我們不禁有這疑問:為何女犯人在女性監獄裡也有需要接受這些教育呢?又為何會面對這些風險呢?看來官方是默認了,當有自稱為女性的男性囚犯被允許轉移到女子監獄時,女性應該預期自己會遭強姦,並面對懷孕的可能性。女性解放陣線又指,加州懲教局要求所有申請轉移到女子監獄的男性必須參與一個課程,學習如何應對與女性共處的恐懼,但真的有這需要嗎?在監獄的處境中,我們沒有聽聞一個天生的女性對任何自稱女性(男性)造成身體傷害,也沒有一個天生的女性殺死任何自認為跨性別的男人或女人,但有很多天生的男人對跨性別女性進行了攻擊,不單在美國,在英國和蘇格蘭近來都有這類案例,如Karen White。


「有趣」的是,當自稱女性的男性用他們的陽具對女性進行性侵犯時,這些犯罪記錄卻被算到女性的頭上,這令男性性侵犯的數字下降,而女性性侵犯的數字卻增加!這種數據卻有嚴重誤導性。總結而言,跨性別激進主義份子聲稱,「跨性別女性」應該被安置在女子監獄中,以保護他們免受危險的男性囚犯的侵害,但這也正正是許多女性主張跨性別女性(男性)不應該被安置在女子監獄的原因──就是為了保護女性免受危險的男性囚犯侵害!(Raymond 2021, 143-146)


總結


根據跨性別主義對暴力的界定,暴力失去了它真正的的意義(Raymond 2021, 123)。我們若認為一些原生性別的男人自少就當作男性被社化,當他們穿上裙子後,他們大男人主義的行為就會輕易被改變,那實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事實上,自我宣稱為女人的男人與原生性別的男人有很多基本的共通點,這兩種人對女性所產生的風際基本上也是一樣的。(Raymond 2021, 153) 例如,他們都持守性解放的意識形態:喜愛集體性愛、頻繁性愛,而且「做愛就是好的,女孩和年輕女人都應該很樂意和高興隨時與那些自認不同的男人做愛」!(Raymond 2021, 137)


在這種意識形的影響下,強暴女性就不顯得是甚麼嚴重的事情。所以到最後,擺脫了文化限制的保護,「性解放只會令女人更容易被男人利用和使用」!(Raymond 2021, 137)女性平等不可能存在於男性可以成為女性的幻想中,也無法存在於跨運的威脅、欺凌和騷擾中,這些行為只會危害勇敢地拒絕那些「自我宣稱為女性者(但實質是男性)」的女性(Raymond 2021, 154)。


 


參考書目


Raymond, Janice G. 2021. Doublethink: A Feminist Challenge to Transgenderism. Melbourne: Spinifex Press.



[1] Vancouver Rape Relief Society v. Kimberley Nixon & British Columbia Human Rights Tribunal (August 18-22, 2003)


[2] 有些人或許會指出,Nixon在1990年已做完性別重置手術,甚至也曾受男性虐待,然而這些都不能改變Nixon原生性別為男性,和他仍然擁有男性DNA的事實。參最重要的是,一個幫助受害女性的機構應重視受害者的感受和認知,我們不認為Nixon有權要求VRRWS單單為了他的興趣去改變一直被受害人接受的政策和方針。


[3] Vancouver Rape Relief Society v. Nixon et al., paragraph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