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交有自由?

吳慧華   |   生命及倫理研究中心研究員
23/01/2011

少男少女為何援交?原因眾多,很多人認為現今香港社會已經沒有逼良為娼這回事,援交男女大都只是貪戀名牌衣飾,又或是嶄新的電子產品。但也有不少援交男援交女反駁,他們不是為了貪慕虛榮而入行,而是真的生活逼人,真的需要供養照顧家人,又或是真的為了大學學費而頭痛心煩。

化解壓力自欺欺人

對於那些為了物質享樂的援交男女,我們比較難以接受,大部分人都會認為他們自甘墮落,是物質的奴隸,為了追求時尚而出賣身體。但對於那些為了家庭及學業的援交男女,我們較為容易同情及諒解,但這仍不能說援交是賺快錢的正當之路。

或許逼良為娼的時代已經過去,但參與援交的少男少女,他們真的是自由地「入行」嗎?大家也可能遇過「我的志願」此作文題目,若是認真地計畫自己的未來,一般人應該不會因著熱衷援交而立志投身其中。真正成為援交的少男少女,大概都是受不了周遭的壓力。當他們眼見好友都穿戴名牌服飾、手機電腦一個換一個、狂歡吃喝揮金如土可以在所不計,自己的手機卻已用了多年,連買一件稍為像樣一點的衣服都要計算清楚,結果他或她便選擇以援交來舒解此種由同輩而來的壓力;那些來自拮据家庭,碰上患病父母又或是需要照顧年幼妹妹或弟弟的,他或她又會以援交來解決此種生活壓力;為了有更高的學歷,加強將來的競爭能力,身處現今社會,大學學位已經日漸成為入職的基本要求,他或她又會以援交來化解因無法交學費的壓力。

援交男女的背後都有不同的故事,但誰又可以大聲及絕對地說,參與援交的人都是自由的,都是單單熱愛此種「工作」。或許真有這樣的人,但即使有,也非常罕見,為數不多,大部分的援交男女應是受不了來自朋友、家庭及社會的壓力,而用上以為是最快及最自由的方法來解決。

終有一天羞愧痛悔

援交無疑是賺快錢的途徑,但卻絕對不自由,很多援交男援交女都認為自己與男妓女妓不同,後者無法選擇自己的客人又或是必須跟從客人的指定動作,而援交卻不是如此。但在現實場景中,他們很多時都難以對客人說「不」,有人出於害怕,也有人坦然當面對金錢的誘惑時,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完成客人的要求。

當援交少男少女以為自己選擇了一份自由的「兼職」,想深一層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的說法。世上沒有絕對自由的「工作」,或許援交不必如普通上班一族一樣定時上班下班,但心裏縱然厭惡得要命,仍必須任由客人支配,這又是甚麼樣的自由。習慣花費,習慣錢來得快,要脫離援交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日本援交女中山美里在她的《我的16歲援交手記》便曾自述當初打算只作一次援交,卻不能實行,並且愈陷愈深。她原先計畫儲錢到一百萬圓便洗手不幹,卻又怕不援交沒有錢,非常不安,她自認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只有錢支撐覑她……中山美里在十六歲開始了一年零六個月的援交生 涯,二十六歲寫書,事隔十年,在字裏行間,仍流露出她對過去所做的一切表示羞愧及痛悔。

貧窮的人,或許沒有想買就買的自由,也沒有不想負債便毋須負債的自由,但他們可以擁有毫無愧疚、坦然面對自己及他人的自 由,這是中山美里所失去,也許或是其他援交男女所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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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島日報 23/01/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