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國歌,的確很感動流淚

陳永浩博士    |   恒生管理學院通識教育系助理教授
25/08/2012

現時教育局硬推「國民教育」,加上港人登上釣魚島,又經過四年一度的奧運,我們一定要對自己的國度「多聽多唱」,熟悉一下,以培養感情。當國家運動員得獎或聽到國歌時,懂得感動和動情嘛!當教育局要求小學生唱國歌後要集體大聲叫「為到自己是一個中國人而高興」時,卻鮮有人提及我們國歌的「坎坷背景」。找一下《義勇軍進行曲》的背景資料(筆者只是用最「小學雞」的方法,在維基網站搜尋),相信你會對我們的國歌,有不一樣的感動,是否能推動國情教育,見仁見智。

當現在我們推崇國歌,要以「身為中國人為榮,有感動流淚的感覺」作為標準,可大家不知道在文化大革命時期,由於填詞的田漢先生被「專政」打成「叛徒」,並永遠開除黨籍,當時全國都不能唱他作詞的歌曲,包括國歌。結果,在正式場合只能演奏國歌的曲譜(無歌詞去唱,怎樣才能感動落淚呢?)或啟用新歌詞《繼續革命的戰歌》,更有將《東方紅》和《大海航行靠舵手》變成「非正式國歌」之舉。

歌詞「不合時宜」被修改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當時中共當局認為,中國已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已不能反映變化了的現實。所以曾有一段時期,我們國歌的歌詞,是「被修改」了(可見我們內地,「被XX」是歷史進程的一部分,按《國情教育手冊》所指,是發展成本的一部分來的)。

義勇軍進行曲

聶耳曲、集體填詞(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二年)前進!各民族英雄的人民!

偉大的共產黨領導我們繼續長征。

萬眾一心奔向共產主義明天,建設祖國保衛祖國英勇地鬥爭。

前進!前進!前進!

我們千秋萬代

高舉毛澤東旗幟,前進!

高舉毛澤東旗幟,前進!前進!

 

轉折過後,終於在一九七九年,田漢在死後得到平反,國歌在一九八二年才改回原有的歌詞;正式入憲更是遲至○四年才拍板。不過,我真的給同學問過一個問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這句,是不是指我們現在仍是奴隸呢?

國歌歌詞是在抗日戰爭下譜出(原是電影《風雲兒女》的主題曲),那我們唱得感動了,流淚了,應如何響應?是否要罷買日貨,到日領使館抗議?不,我們應去海事處和水警總部,因為他們阻止我們保釣人士出海,捍國土。我可以這個在國民教育科帶同學去OLE(Other Learning Experience 其他學習經歷)嗎?

如果我真的可以「校本」地自行設計教材,我可不可以做一個「專題研習」,比對一下原本和被改的歌詞來討論國情發展?我需要教一下為何國歌會被禁,被改的原因嗎?我要教甚麼是文革嗎?文化毒草、牛鬼蛇神、批鬥自絕這些題目又如何?再一次,筆者真想知道教育局的官員們,會怎樣處理這好一些環節。

日本出資建聶耳紀念廣場

在國歌背景這題目上再轉下去,故事還有很多。《義勇軍進行曲》作曲者聶耳先生,年僅二十三歲就不幸溺水身亡,在日本客死異鄉。諷刺地,他因而「很好命地」免得像田漢先生一般,在文化大革命期間被批鬥致死。如此一來,我們辦遊學團,就不應去祖國,學步操上大學,阿諛奉承;而是應該去一轉日本神奈川縣,藤澤市的鵠沼海濱聶耳紀念廣場,認真學習一下。筆者今年暑假,就真的「傻更更地」由東京搭上一個小時的火車,到了這個紀念廣場(想像一下,由日本人出資興建,紀念一個專寫抗日歌曲的中國人),播著國歌,進行國民教育。

想起這些國歌的來龍去脈,每次聽到國歌,記起這些並不如煙的往事,真是「喊得一句句」,卻可不是國民教育中提倡的那種自豪的心情。那我自己好好反省罷了。註定我不能控制得住自己(和我所教同學)的獨立思考。如我果真要為國民教育科編寫教材,我一定會將這些關於聶先生和田先生的「另類教材」都加上去。我想,我怎也不能好教這種「國民教育」的了,認命吧!

曾經刊載於: 

25/08/2012星島日報A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