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上車嗎?
生命倫理雙月刊 31期 (p.2)
(講員:吳澤偉先生│納思資源策劃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
11月12日的晚上,我們邀請了納思資源策劃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吳澤偉先生(David),與大家一起探討在現今香港樓價高企日益嚴重的情況下,究竟香港人有何出路?而作為信徒,面對有車上不得的景況,我們又有何反思?
安居樂業 頤養天年?
David提出當我們打算「上車」之前,或許需要問自己一些問題:「買樓,為咩?」,又或者要問「今日的香港是否仍然適宜居住?」很多人都認為買了樓等同安居樂業,可以安享晚年,但現實是否如此?
David透過不同數據與參與者分享,有樓在手有時未必能夠安居,要視乎業主在退休時還有多少積蓄。假設業主打算把整份積蓄用來置業,需要花掉三十年「供」一個頗為優質的單位,到他退休時,手頭上的存款可能已經剩下不多;即使不用供樓,管理費、差餉、地租及維修費加在一起,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假設供樓第一年平均每月需要支付七千多元的雜費,以每年約有百份之四的通脹計算,完成供樓後,每月也要支付三萬多元的雜費。若然此時業主剛好退休,雜費則變得無比沉重。對於那些購買了大單位及高質素樓宇的人來說,還可以出售其單位,換取一個較小的單位,以減低雜費開支,以及賺取一筆養老金;但對於一些勉強上車,只可以購買一個小單位或舊單位的業主,他們又如何安享晚年呢?David引用石鏡泉的戲謔來對現今退休人士的狀況開玩笑:退休人士至少要有一千元,大約用二百元買帳幕、約二百元買睡袋,約二百元買手拉車,剩下來買八達通,然後到郊野公園居住。
失敗的房屋政策
然而,香港樓價何時變得這樣瘋狂?根據數據顯示,若比較2001及2011年的樓價,在九龍區介乎於100-160平方米的單位價格,,十年之間上升了3.76倍;香港島區為2.95倍;而新界區則上升約2.1倍。
香港的國民生產總值在過去十年也有不俗的升幅,由2001年平均每人有25,230美元,升至2011年的35,143美元,升幅為1.39倍。可是根據政府統計處的數字,在2001年,男士的每月入息中位數為12,000港元,十年後則升至13,000,當中只有8.3%的増長,增幅不到一成。至於女性的每月入息中位數,2001年為10,000港元,2011年為11,000港元,也是只有一成的増長。究竟,在香港的國民生產總值的實際升幅中,有多少是落入小市民手裡?還是,大部份都落入地產商等大財團手中?
David認為香港過去十年的房屋政策是失敗的。香港平均每年須要建造40,000個單位,才能滿足市場的需求,可惜,過去十年香港所建設的單位數目沒有達標。而地產商所囤積的土地比政府多出四倍;這些土地很多是以低價從農民手上買回來,一旦發展,他們所賺取的利潤是難以估計的。David表示香港並非需要慈善家,只是希望企業家或資本家有良知,不要賺到盡。
至於政府打算發展的古洞北和粉嶺北、粉嶺高爾夫球場,以及啓德發展區的計劃,David也質疑這些城市發展計劃,有多少是為香港小市民的福祉?以太古城作一個參考,太古城的面積為21.4 公頃,有12,698個住宅單位。古洞北、粉嶺北新發展區、粉嶺高爾夫球場,以及啓德發展區合共937公頃,以太古城的比例來計算,可建 556,070個住宅;但根據政府的預算,卻只可建120,700個住宅,其中有14,000間公屋。這些低密度的房屋,銷售對象是否為了香港小市民?香港的房屋政策,有多少為了香港的普羅大眾?還是最终只是為有錢人而建?
小市民面對如此的房屋政策,到底有何出路?David認為重新實行租務管制有助小市民安居,只是現今的政治環境難以重新實施。另外,David也鼓勵不少接近五十歲卻又未上車的人移民台灣。除了台灣,只要大家可以打破香港羅湖的界限,退休的地方會有更多選擇。
基督徒的社會倫理
面對樓價高企,作為信徒群體,要反思的不單只是信徒可否先註冊抽公屋,之後再正式行婚禮這類問題,而是信徒群體有否意識到銷售文化已經入侵到教會群體當中。
今天的香港,接近九成的國民收入仰賴於金融、地產及零售業,跑業績、追求達標等銷售文化已深入人心。曾有教會聘請同工,要求這位準同工於試用期內,所負責的事工必須達至某個增長指標,教會才會正式聘用。試問這間教會以行動向信徒傳講了一套怎樣的福音?
信徒群體需要對銷售文化醒覺,也可以就這議題在教會多加討論。現今不少信徒對社會是有虧欠的。在嬰兒潮出生的一代,雖然起初生活非常艱難,但亦受惠於當時的教會,無論是教育或是信仰,都得到造就。之後正值中英聯合聲明草簽的契機,不少信徒能夠晉身政府管理階層,成為政府部門中的中流砥柱,可惜的是這些過去的得益者,卻沒有好好管理現今的香港,打造一個屬於普羅大眾的香港。
現今的信徒面對三種不同的危機。第一種是身份危機,不知道自己是中國人還是香港人;第二種是價值觀世俗化;第三種是生活沒有意義、對前路沒有方向。要打造新天新地,信徒或要思考自己的召命在哪裡——在香港,又或是在中國。唯有改變價值觀,才能在凶險的世代中變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