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把同性戀「等同」肛交?

關啟文博士   |   浸會大學宗教及哲學系教授
17/01/2013

2012年11月11日的城市論壇再次激辯《性傾向歧視條例》的問題,翌日《蘋果日報》的報道一如既往,全方位「撐同」,矛頭又是直指明光社,大字標題是〈明光社硬將同性戀等同肛交〉,裡面又提到:「何韻詩一聽歪理怒火中燒,同性戀即是肛交?」

 

然而看完報道,沒有聽到蔡志森真的說過「同性戀即是肛交」,他當然知道這只是應用到男同性戀者而不是女同性戀者,而異性戀者也可以肛交,而同性戀者當中也有情愛關係。這些都是常識而已,所以我們重申,我們從來沒有把同性戀等同肛交。蔡志森只是認為男同性戀與肛交有密切的關係。這種觀點被《蘋果》和網民嘲笑,但請聽高院法官夏正民在肛交案的判辭中的一段話:“It is important also to recognise, as Mr Dykes, for the applicant, has advocated, that for gay couples the only form of sexual intercourse available to them is anal intercourse; that is, the act of buggery.” (Leung TC William Roy v. Secretary for Justice, 24 August 2005, #134) 他另外也說「肛交是男同性戀者的性表達的基本方式」。(“Gay men… are denied until the age of 21 a choice available at 16 to those who are not gay; namely the choice of profound sexual expression with a consenting partner.  Anal intercourse - buggery - is a basic form of sexual expression for gay men.”(#31)


當年申請司法覆核肛交案的是年輕同性戀者William Leung,Mr Dykes是他的律師,而他們都同意以上一段話,且堅持他因為不能肛交(當時未夠廿一歲),心靈受很大傷害。這是夏正民整個判決的一個關鍵前提,為這判決歡呼的同運團體亦從來沒有反對他這論據(雖然他們在其他場合會這樣做,就如《蘋果》現在的說法)。看來正正是夏正民「將同性戀者和肛交劃上等號」(廣義地詮釋),因為他認為肛交是男同性戀者唯一的性交方式!這樣看來,當親同勢力「將同性戀者和肛交劃上等號」時,同運就贊同,但當其他人指出同性戀生活方式與肛交有一定關連(我們從來沒有「將同性戀和肛交劃上等號」),那同運就痛加譴責,這是甚麼邏輯?[1]


其他媒體均有相關報道


此外,根據《明報》的報道:「全港約有20間男同性戀者桑拿浴室(下稱基桑拿)。關懷愛滋獲七成「基桑拿」合作,成功訪問約600名使用者,當中四成表明到「基桑拿」是為了做愛,逾四成會進行肛交」。[2] 這些數字也並非明光社虛構出來,而是親同團體自己揭露的。壹集團也是非常偽善,2006年12月21日的《壹週刊》做了個封面故事,主題是〈愛滋性Party極速蔓延〉,裡面說:「本刊獲得一批男同志秘密進行性派對的照片,三百多名男同志互攬互摷,當中亦有女性參加。性派對、同志酒吧、桑拿成為愛滋病毒傳播溫床,而網上的虛擬世界更方便斷背男尋找獵物,並相約外出群交、肛交……」後面又有一個標題是「網上相約群交肛交」。為了銷路,它何嘗不是把報道重點之一放在肛交上?

 

雖然我平常不太信任《壹週刊》的報道,但今次它提到這點不是沒道理的,因為當時衛生署的黃加慶醫生發現一個「涉及男同志性接觸的愛滋病病毒群組,同另一個異性男女性接觸的愛滋病病毒感染群組,其病毒基因排列非常之類似,顯示出呢D個案是互有連繫的,所以我們相信係一群男女進行了不安全性行為後而交叉引發的。」事實上,按照美國疾病控制中心(CDC)2010年3月的資料,男同性戀者患愛滋病和梅毒的比率較一般男性分別高44倍和46倍。[3]CDC的報告清楚地指出「零號的肛交」(receptive anal sex)傳播愛滋病的風險較其他性行為高得多。」這是因為肛交的磨擦易使被插入者的直腸有損傷,那怕是多麼小的破口,已足以讓病毒或細菌直接入血,而且直腸蘊含大量M細胞,都是HIV病毒喜愛攻擊的目標。[4] 這些問題都不是保險套可以解決的。當然,《蘋果》和同運都不會提這些資料。


台灣同運人士表示認同


台灣同運也同意「肛門與肛交在同志文化中,佔有重要地位。」他們在2005年4月曾舉辦「撕下肛門上的貼紙」座談會,並製作了精美的模型向人介紹肛交是如何進行的。[5] 台灣同運分子許佑生指出:「肛門之於男同性戀者,一如陽具與陰道之於異性戀者,都是製造愉悅的性器官。… 坊間可見肛交性教育書籍、醫學博士性學博士執筆、示範指導的肛門按摩錄影帶指南,在同志喜劇電影《Zero Patient》中,以趣味的肛門對嘴畫面,表達族群文化的幽默觀點,早已成為經典之作。可見肛門與肛交在同志文化中,佔有重要地位。」許佑生後來又提到,「加拿大一位法官在審查被海關沒收的《同志性愛聖經》時表示,『如果討論同志文化跳過肛交,就像是音樂史沒有莫扎特』,… 異性戀者眼中噁心的肛交是同志美好的幻想」。[6]


那麼明光社提到肛交與同性戀的關係,究竟錯在哪裡?還是同一些說話,同運自己說就可以,別人說就不可以?


 
[1] 我們也不要忘記,肛交非刑事化一般也稱為「同性戀合法化」,而這被視作同運進展的里程碑,如何能說肛交對同運而言無關痛癢?


[2]  陳佩儀,〈四成受訪男同志「桑拿」肛交 全港約20間「浴室」〉,《明報》,2004年8月6日,A4。


[3] “CDC Analysis Provides New Look at Disproportionate Impact of HIV and Syphilis Among U.S. Gay and Bisexual Men,” US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 Prevention- Press Release (March 10, 2010), www.cdc.gov/nchhstp/Newsroom/msmpressrelease.html


[4] John J. Medina, Uncovering the Mystery of Aids (Nashville: Thomas Nelson, 1993), p. 52.


[5] 〈慾望無罪  同志團體平反肛交〉,《台灣立報》,2005年4月12日。


[6]〈異男為何愛AV   同志為何愛屁屁〉,《台灣立報》,2005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