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衫」不一定就教壞細路

——沒有裸體也可以是意淫作品
採訪及整理:陳穎翎   |   明光社項目主任 (政策研究)
15/03/2008

 「香港人對於裸露,很多時也抱著『除衫就教壞細路!』的心態。沒有認真地剖析那件事:他為什麼要除衫?為什麼要露出性器官?相反而言,不裸露,又是否不色 情?」劇團「樹寧.現在式單位」藝術總監許樹寧先生表示,很多時候「意淫」比「裸露」更色情,因為隱晦地表達一件事,讓人進一步想像和轉化,力量更大。

「人一定是有性器官的,當要表達的是一個男性的完整身體──我無理由製作到某個位置就將之『刪除掉』又或是『弄得模糊一點』,這會削弱作品的完整性。」許認為,當作品定要顯示性器官時,這是藝術家跟華人觀眾最易衍生的分歧,而創作人與觀眾對事物有不同的接受尺度實是正常,所以觀眾也有權對有關的表達方法提出質疑。他深信,優秀的藝術工作者,都是一心想令作品變得更好,絕非出於色情,倒是傳媒卻經常就作品的部份內容大肆渲染,把創作變成色情。

我也曾大膽演出 穿「孖煙囪」已經足夠

「九十年代中,在自己創作的一個舞台劇裡面有一個角色,因為我想沒有演員肯做,所以親身客串。那是一個有關政治的製作,講述文革時候的共產社會剝削人的尊嚴和權利,其中一幕是一位演員用威權要求另一位演員『剝衫』,我曾考慮要演員背對觀眾脫至全裸。」
 
既然是劇情需要,自己又願意演出,那創作進路是否就此鐵定?許卻認為不然:「我反覆思量,是否真的需要裸露得如此徹底?最後我覺得,想表達的只是一種權威和羞辱,脫剩內褲,已經可讓觀眾明白──若有人問,全裸是否更能徹底地表達?我覺得若真要更進深地表達內容,還要做更多,例如鞭打之類,但是否真的有此必要?」
 
最後,舞台上的樹寧脫剩「孖煙囪」──加上舞台各種效果,他覺得這樣已能呼應全劇,足夠有餘。

要人家尊重你的創作 請你也尊重他在觀賞

「創作這東西不能自私,創作既然要跟人分享,不可以說我就是喜歡這樣,觀眾接受不了是他們的問題,都要他們看得舒服才可以!──你想人家尊重你的創作權利,那你也得尊重人家的觀賞感受。」創作人也得兼顧觀眾的類別而選材,是他創作的前提。

自拍性愛場面 拍得再靚都好悶

 「對於目下青年人愛自拍性交情況的事,我想說的是,那不是一個創作。」「大拍特拍這些『爛片』的話,我覺得很浪費,因為裡面根本沒意義:即如有些拍武俠片的導演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內容,總之每場戲都是『打打打』──『拍到更靚都好悶!』。」
 
如要在舞台上表達情侶的親密,許說一定不會平白地就展露他們在床上幹。「最近正排一場戲,就是述說一個男孩很喜歡一個女孩,但只是會輕輕把自己的手放女孩的手上,而每次那女孩接觸到男孩的手,都會靜止不動,跟著我就安排一段音樂,再附以很簡單的對白──這已經很能表達他們之間的溫馨和溝通,這些都比『性』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