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難

陳偉洪   |   過去八年,整家往返三地,搬家七次。由市區搬到長洲,從香港移居到德國,回港後再到台灣。經歷由社工成為神學生,畢業後,曾嘗過作宣教士的辛酸,體會過牧養教會的苦樂,現在又以學生的身份暫居於台灣。客旅人生大概莫過如此,作為寄居者就只能聽從上主的帶領。
08/03/2022
專欄:有情無國界 (*所有文章只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本社立場)
地區:台灣

上一次返香港已是兩年多前的農曆新年。

疫情似乎把全世界的流動突然停了下來。

筆者一家四口,原定於3月中回港。不惜花上數萬港元作台、港兩邊隔離旅館的費用(跟台灣朋友分享,他們說:這已經可以買一台(機)車);亦不計代價替女兒告了一個半月的假期,而導致學期成績「歸零」;也願意冒著在旅程中可能被感染的風險,為的就是希望見一見家人、朋友,順道替女兒辦理成人身份證及續領妻女們的護照。

誰料到,當世界不少國家,開始放寬邊境,提出與病毒共存的時候,香港政府卻仍堅持「清零」政策,把都市推到一個幾近「封城」的狀態。

為減少群聚,不斷的收窄市民活動空間。早陣子,市民雖然未能堂食,也可在家自煮;不到商場、超市,就改用網購;禁足酒吧、戲院,亦能在家與家人、朋友,打造一個私人影院……只是2月8日的新指令,卻限制跨家庭的聚會,就是把原是屬於「公共」規範的法規,引進「私人」空間之內。情況就是,假若筆者這一趟,回到香港老家探望父母,也不可能與姐姐及弟弟的家庭同時聚首;若要相約三五老朋友、舊同事見面,也不可以到某人的家裡暢談、相聚。

以減少接觸、降低感染機率為由,規範人與人一般自發性的交往、互動;但同時,卻不顧群聚的風險,強制市民檢測。數以百計的民眾聚集,更要排隊輪候數小時……難道香港的病毒除了懂得看鐘、守時,在晚上6點前就不會傳播給食客外;還懂得認人,只要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那怕是長時間的群聚,就能免受感染?

當然,每天上萬宗的確診個案,確實有點駭人。但若放眼世界,每天超過這數字的國家,還著實不少。德國每日新增十多萬例,鄰國新加坡每天也有兩、三萬宗確診,但卻沒有類似香港般的恐慌,更定於2月底進一步的放寬入境。

說真的,台灣的防疫思維亦是以「清零」為目標。其對出、入境仍有極大的限制;對感染者隔離,及他們足跡的追蹤、發佈;就密切接觸者的匡列(區分並管制可能受感染的人士)、跟進;可能接觸者的檢測、關注……既仔細又繁複,市民生活雖備受影響,但卻不見得混亂。只因種種的措施,有著清晰的指引及嚴謹的執行程序。縱使每天仍有本土確診,叫人感到不安,但卻不致造成恐慌。

回家難,我們3月返不了香港,並不是擔心疫情嚴峻或怕被感染。而是已預訂的防疫酒店,突然被政府徵收作隔離之用;已預訂的機票,突然被取消;要辦的證件因政府部門只作有限度的服務,而無法辦理;要見的家人、朋友,因限聚的規範,也無法相聚……而執筆時得知,若到時回港,可能還要被強檢、禁足,不能在餐廳用膳,也不一定能購買到糧食。

回家真的不容易!能回家的,就請好好珍惜及感恩,那怕是在壓力及慌亂之下。能見到家人,就給她/他一個微笑或擁抱。要他們感染到的,不是病毒,而是接納、支持及愛。